到一伙山匪,六公子顺手剿了黑熊寨。”
整日醉意朦胧的王县令,努力睁大眼睛,将英勇无匹的孟六公子夸上了天,又立时写奏折上报朝廷,为北平军请功。
在王县令的妙笔下,黑熊寨的一众山匪皆倒在北平军的好汉刀下。
至于裴家村的村民,都是娇弱无助命苦的可怜女子啊!山匪们竟敢打她们的主意,实在该死!
……
“寨子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带路的山匪,已经被我杀了。”
“金银被军汉们分了,粮食带下山,都给你们。”两天两夜没睡的孟六郎,双目泛红,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身姿依旧挺拔,脸孔依然英俊得熠熠闪光:“县衙那边,我打发人去送信了。”
“接下来的事,都由我担着,你不必忧心。”
少年郎挺直胸膛,不自觉地学起了父亲平日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霸气。
就如一头尚未成年的豹子,拼力亮出利爪獠牙。
裴青禾心中暗笑,面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多谢孟小将军。多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处置。”
孟凌浑然忘了两天前见到树下吊人满地尸首时的震惊,傲然道:“些许小事,随手为之,何须言谢。”
裴青禾目光掠过远处哭哭啼啼的女人孩童:“这些人,孟小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孟凌也正为这些“俘虏”头痛哪!
北平军在战场上从不留活口。这些女人,都是被山匪抓进寨中的可怜人,孩童中奋力抵抗的,都被杀了,现在剩下的都是几岁幼童。杀了吧,有损阴德。不杀,难道带回军营去?
好在裴六姑娘十分善解人意,主动为孟小将军分忧:“裴家村里正缺人手耕田劳作,不如将她们都留在裴家村里。”
孟凌眉头一松:“你可得想清楚了。她们都是山匪寨里出来的人,说不定丈夫儿子都死在你手里。万一对你心怀怨恨,日后就是一大隐患。”
裴青禾笑了一笑:“孟小将军放心,她们安分守己,我给她们一条生路。如若心中怨恨,我送她们去地下,和山匪们团聚就是了。”
孟凌:“……”
挽留
进山剿匪的军汉们,沉沉睡了一夜。
隔日清晨,众军汉在馒头肉汤的浓郁香气中醒来,大快朵颐吃了个肚圆。
裴六姑娘含笑邀请众军汉在裴家村逗留几日,众军汉盛情难却,纷纷应了。然后,在精神抖擞的六公子带领下,去附近的山林处,奋力砍了一天树。
百余个军汉忙得热火朝天,傍晚时分拖了八九十根圆木回来。通通堆放在一处晾晒,留着日后建新屋做房梁。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村头的圆木,很快堆积成了小山。
冯氏私下对裴青禾笑道:“这些军汉,个个身高力健,半点不偷懒。”
一个个铆足了劲,为自家六公子挣脸面哪!
这一句,身为亲娘的冯氏就没说出口了,她伸手摸了摸裴青禾光滑的脸颊,心中唏嘘。
如果裴仲德还活着,以裴家门庭声势,根本不用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可现在,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能有好姻缘?
裴青禾看着忽然黯然神伤的冯氏:“娘,我不必嫁人,也不需要丈夫。我不但能养活自己,还会让裴家所有人吃饱穿暖,以后过上好日子。”
冯氏挤出笑容附和:“说得是。我的青禾,是世上最聪慧最能干的姑娘。”
裴青禾笑了一笑,并未多言。
这世间,女子多是男子附庸,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是女子的宿命。冯氏就是这么过来的,为她的姻缘忧虑也是难免。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高山。
她裴青禾自会挥刀劈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在裴家村好吃好喝几日也劳累了几日的军汉们,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六公子,我们也该回军营复命了。”
孟凌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裴青禾。
今日,一个老铁匠驾车送了八具铁犁来。裴青禾颇为喜悦,一一查验过后,爽快地付了银子。顺便又向老铁匠定了二十具铁犁。
发了横财,就是这么财大气粗!
老铁匠得了这么大一笔订单,喜得嘴咧到耳根:“六姑娘请放心,我还有个力气壮实的儿子。最多半个月,我们父子就将铁犁送来。”
老铁匠走后,孟凌上前,向裴青禾辞别。
裴青禾舍不得这么多壮劳力,张口挽留:“孟小将军这么急着离去么?不如再留两日。”
不等孟凌张口,又轻声道:“裴家如今最大的男丁,就是七岁的裴风。裴甲他们几个,到底都是后来的,得时刻盯着。这几日,他们开了三十亩荒田。现在多了八具铁犁,我们就能多开些荒田了。”
十六岁的热血少年,被少女满含期盼的黑眸看着,拒绝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咬牙点头:“也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