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瑜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腿一阵发?软。那些侮辱人的?词汇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片片剜着他的?心。
可邬世东并?未因此而怜悯他,反倒利用他的?沉默,愈加杀人不见血。
“你应该清楚,母亲去世对他打击很大,邬翀他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人像他母亲一样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小温,叔叔求你了,好吗?求求你放过他。”
这段话无?疑是致命一击。
温伯瑜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整张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邬世东话说得很清楚,无?论是尊严、名誉、还是爱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邬翀最大的?潜在伤害。
他的?爱,最终会杀了邬翀。
于?是他妥协了,向爱妥协,向命运妥协……
温伯瑜抬手抹掉即将下落的?那滴泪,不卑不亢地说:“邬叔叔,我?和邬翀约定了一个日期。四月一号之前,他一定会回家?陪你。”
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邬世东耐心已然耗尽,他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得了吧,他能乖乖听话?”
温伯瑜不是圣人,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他爱邬翀,所以他愿意为了邬翀而隐瞒真相自行离开。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真心就?比谁低贱,就?该承受对方父亲的?恶劣态度。
“邬翀和你的?关系你比我?要清楚,除了相信我?,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对面安静了一小会儿,邬世东最终还是选择接受。
“行,好,我?等你消息。”
嘟——
温伯瑜回到卧室。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只是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再热烈再刺眼的?阳光,都被抵挡在外,一丝一毫也透不进来。
他脱掉睡衣,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遍地开花的?暧昧红痕,机械地走到落地镜前。
这是一副堪称完美的?身体。
粉白肤色吹弹可破,身材虽不像邬翀那般健硕有力,却胜在纤薄匀称,每一寸肉都长在了最适合的?位置。
很多?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有黄疸,可是他的?皮肤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发?黄暗沉的?迹象。
温伯瑜小心地触上心口?那片拇指大的?吻痕,两种?温度相碰的?那一刻,就?好像邬翀又像之前那样吻了过来,令他沉醉,让他痴迷。
父子对峙
可是吻痕终会消散, 邬翀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之后发生的事情温伯瑜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晃过神时,自己正?俯身小心?贴着邬翀的唇, 几?滴泪落在眼?底,看起来就?像是邬翀哭了。
他害怕他忽然醒来,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邬翀疑惑的神情。
所以他落荒而逃。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害怕阳光的吸血鬼, 在院子里低头走?着,深陷在由决绝与不舍交织而成的风暴中, 不知过了多久……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存在,甚至连锄头掘土的声音都自动忽略了。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将他吓得一颤。
“我昨晚给你的那个诊疗方案, 你回去看了没有?”
温伯瑜向来擅长伪装,他定了定情绪, “嗯,简单看了一下。”
转身蹲下来帮父亲扶住无尽夏花苗, 佯装不经意地问:“爸, 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手术, 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早一个月治疗, 疗效预后肯定要更好。但治病没有后悔药可讲,只能说及时止损。”温院长直起腰, 抡起锄头开始挖第二个洞, “而且, 癌细胞扩散的速度难以捉摸, 在接受治疗之前, 你还需要跟我到医院去做一套全?面的检查。”
温伯瑜跟在父亲身后。
“爸,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两三天前吧,我晚上总是会腰疼, 就?好像有人在拿刀割我的骨头。”
“什么?”
温院长猛然抬头,“我给你开的那些药你按时吃了没有?”
“我扔了。”
温院长站起来,蹙眉怒道:“你!唉——阿瑜,医生技术再好,设备再精良,患者不配合,那都是徒劳!你不能总是这么消极,遇到劲敌,心?态很重要。”
“……”
“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你房间吧?”
“嗯。”
“你生病的事他知道吗?”
温伯瑜摇头。
“我就?猜到你还没和他说。阿瑜,你的病不是寻常感冒,打个针吃点?药就?过去了。我们如果?想?要在病魔手里抢夺一线生机,就?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温院长叹了口气。
“这毫无疑问是条险路,我看得出邬翀对?你很真诚,无论作?为?朋友还是爱人,无论你选择接受还是放弃,他都有知情权。”
温伯瑜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问:“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