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极适合做探子。
府衙里陆续飞出鸽子,就是他大半夜做夜游神时,亲眼看见的。
宗曜的双手在袍底下死死攥紧,掌心湿滑一片,然而目色依然平静:“大人,我只是让底下的人四下游逛,想练一练鸽子的脚程,至于他去了哪里,下官实在不知。”
乐无涯笑:“宗同知平时不言不语,没想到生了一副伶俐的好口齿。”
宗曜:“下官不……敢。”
他明显地哽了一下。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乐无涯从怀中掏出一个细竹筒,横拿着把玩起来:“宗同知,小时候我家管得极严,弓、箭不可带出练习场,我手痒,便自己做了弹弓,使它打蝉、打鸟来练准头,尤其是打鸟腿,一打一个准。”
宗曜:“……”
他说昨天小灰的腿有点瘸,屁股上的毛还掉了几根!
宗曜见它形容狼狈,以为它是在路上遇到了猛禽,才丢了信筒,心疼地多喂了它几把好小米。
乐无涯当着他的面,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草纸来。
其上只有一连串的数字,自上而下地排列着,字迹有大有小。
乐无涯把草纸展示给宗曜看。
事已至此,宗曜竟还能辩解:“大人,这不过是用来训练赛鸽负重的,上头的数字是身份标识。”
他语气温吞地解释:“大人许是不知,一羽好的赛鸽,能有百两身价,因此得标上编号,以防走失。赛鸽编号俱是在册,大人若是担心这赛鸽传递的是私讯,不妨请托相熟之人,去查一查编号。”
见乐无涯似笑非笑,似信非信,宗曜补充道:“不是下官硬要强辩,驳大人面子,是担心您与我同在桐州为官,若因下官区区爱好生了嫌隙,实在于桐州大业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