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上门吊唁的人也已经不多了,下了雨,院子里全部是泥水,虽然垫了几块砖,但也不好走路。
怀夕和八狗到时,许疏桐正扛着一块木板要放在地上,八狗赶紧撑着伞走了过去:“许姑娘!”
许疏桐看着怀夕:“下雨,这会也没有人来了,来,进屋坐一会。”
许家逼仄,许孚远的棺椁就摆在堂屋之中,此时,许还山和苏元青目光呆滞地坐在杌子上,看到怀夕来了,赶紧把她往屋里领。
“天气不好,你用不着两边跑。”许还山拿了一个杌子给怀夕坐,他的病好了许多,只是丧子之痛还是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好多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好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
苏元青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了一些,这些日子,怀夕给她送了一些药,她吃着有些效果,但哭得太多了,眼睛还是疼:“昨日听那些人说,太学里抓到了妖,你阿兄是被妖吃了,他们说,若是人被妖吃了,死了就入不了轮回,怀夕,是不是?”
是的。怀夕却不能这样回答苏元青。
“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怀夕只能安抚:“你先别担心,若真的是妖,那倒是撞到我手里了,放心,抓妖,我是拿手的。”
苏元青却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你别去抓妖了,你阿兄已经死了,人死了就算了,不能再牵连活人,算了,算了。”
怀夕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雨下了一天,灵堂的蜡烛不能灭,到了傍晚,许疏桐让许还山和苏元青去睡觉了,又催促怀夕:“要不,你回观里睡吧,我们这屋子的地基低,都进了水了。”
“没事,我不困!”
八狗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突然猛然惊醒,突然看到门口的东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口:“妖怪,妖怪!”
争论
阴雨绵绵,天黑得越发早,这样的天气,连灯笼都点不了。
此时,只有堂屋里的烛火落在门前,能看清站在大门口的影子,一条狗,有六条腿的狗。
六足犬。怀夕没有想到,明明已经从法身寺逃跑了六足犬,竟然找到了这里。
大荒之中,鸟兽众多,很多都是凶兽,被困在大荒之中就是封禁,怀夕是灵石,每日醒的时辰都不多,只是有一日从从把尿撒到了她的身上,她愤而起身,把它揍了一顿,若说情谊,那是没有的,况且从从愚笨得很,在大荒之中也受尽了欺凌。
此时,从从站在门口,雨水落在它的身上,打湿了皮毛,越发显得瘦了,它在大荒中受尽了欺凌,那是因为大荒之中都不是善类,但这里是人间,从从若是要吞噬有学问的人,易如反掌,只要他愿意。
怀夕有些紧张,自己和从从相比,也是聪明得很,现在自己的修为微弱,若是它要吞噬自己,那也是易如反掌。
虽然没有见过六足犬,但是听过,许疏桐顺着八狗的手指朝从从看去,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怀夕身前:“你带着爹娘赶紧从后门离开!”
怀夕心里有些打鼓,夜色有些暗,看不清从从的眼睛,但是昨日,它看到自己时摆了尾巴,应该是认出了自己,可是从从生性愚钝,脑子不好,她不确定它是否认出了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大荒里暴揍了它一顿,被它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如何,那就一战吧。
狂风骤雨,风吹得怀夕衣角翻飞,她挡在门口,手边的风化成了一把剑,如墨一样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八狗、疏桐,你们带着舅父舅母离开,去南山观。”
许疏桐就要上前,八狗一把抓住她:“听姑娘的!”
眼见着夜越来越黑,雨越来越急,怀夕紧紧地抓着剑柄,眼见着从从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手中的剑直接挥了过去,剑气似乎要将直接天地劈成两半,连雨珠似乎都停下了。
突然一个呜咽声传来,只见从从哆嗦着身子趴在地上,满身污水。
怀夕却不敢上前,怕是从从的什么计谋,从从虽然不聪明,但是有着生存的本能,若是靠得太近,说不定就被吞噬了。
这时,三缕魂魄从从从的体内飘了出来,怀夕瞳孔瞪得大大的:“许孚远!”
许疏桐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怔,赶紧上前一把抓住怀夕:“阿兄回来了吗?”
怀夕抬手在她的眼睛上一抹,她真的看到了许孚远,顿时泪如雨下:“阿兄!”
许孚远正在同另外两个魂魄说着什么话,那两个灵魂眨眼就消失了,他转身看到他们,笑了笑,竟然还俯身摸了摸从从,这才飘了进来:“怀夕、疏桐!”
从从趴在雨中,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怀夕。
许孚远这才解释道:“你们误会它了,若不是它吃了我们,我们就真的永世不得超生了。”
怀夕这才又看向从从:“出了什么事?”
“施襄夏在养小鬼,行巫蛊之事,就是怕即将的大考他居末位!”许孚远真是要被气死了:“那小鬼勾了我们的魂魄,就要送到一个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