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宋知咬牙切齿。
这几个小小嫩苗!
简直是欠揍!
想他宋知,从小到大拍摄了二十多部纪录片,年纪轻轻跻身虫族顶尖摄影师前列,成为成名最早的一位,前途光明璀璨无法预测。
可家里几个小辈,特别是和他年纪相差没多少的穆朝,那简直是……简直是!哎!
一个个在家里待着的时候装的可乖可听话,一到他手里,比野猴子还要野,二十多米高树直接就往下蹦啊!穆朝一个雌虫他蹦了就蹦了,摔残了养养还能拼回去。可是米里的幼崽,一个亚雌!还有后来的穆阳,一个雄虫!这俩也蹦啊!三十多米的悬崖,嗷嗷叫着就跳啊,也不怕砸水面上碎成渣!
搅的他不得安生,生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宋唯总想抽自己。
于是他摄影越跑越远,越跑越偏。
一不小心。
捡了个徒弟。
在虫族边境一个荒星上捡的,那小雌虫被战火烧尽了家园和亲友,被发现的时候,孤零零一小坨缩在地窖里啃一块儿发霉的饼干。
宋知打眼一看,这个好,这个一看长的就乖,一定和自己小时候一样懂事!
捡回去帮忙擦镜头。
宋知那时候已经大了,三次分化都完成了,就没准备过早跟家里交代。
后来是穆朝嫌弃宋唯偏心眼,心一多半偏穆哲殿下身上,一小半偏穆阳身上,一点儿都不往他身上偏,心酸了难受了委屈了跑宋知这里求安慰来了。
门一开,瞧见宋知那些精贵的镜头,平时连摸都不让他摸的镜头,被一个屁大点儿的小雌虫抓手里摆弄,霎时间天都塌了,怒斥宋知和宋唯果然是亲兄弟,一样的偏心眼子!
穆朝可是家里的宝啊,当即站在宋知门口,把全家族的虫都给拉进视频通讯里,镜头对准捡来的小雌虫,嗷嗷叫,说宋知在外面养了个幼崽,也不知道啥时候生的,都长这么大了。
好了,完了,一把年纪了又要挨训了。
一大一小回家,站雌父面前挨骂,小雌虫被骂的一颤一颤的,强憋了两泡眼泪忍着没哭,跪下抓着雌父的裤子说,“我少吃饭,多干活,别赶我走。”
自那天之后。
宋知身边彻底黏上了个跟屁虫。
对外都说是收的徒弟,在家里却一直被调侃是捡了个娃。
宋知觉得把这小雌虫当娃,当弟弟养都不错,他只是当前阶段,需要一个陪伴。
又正好能救一个小可怜,一举两得,多好。
穆哲殿下交代他,快乐重要,于是他放弃寻找雄主,放弃会阻碍他奔向山林的一切。
他不需要束缚,他要快乐。
他的快乐,会来自于清晨浓雾将散未散时一片刺破泥土初生的叶,会来自于冰雪霜寒的高山顶峰一株迎风飘舞的花,会来自被镜头记录下的每一个自由奔驰在荒原的野兽。
纪录片获奖会带给他并非那么需要但偶尔也能拿出来聊聊的成就感,会带给他薄弱的但也能稍稍为家族增添荣光的社会影响力,会让他更加自信,让他向前的步子,迈的更大更远。
只不过,他不走寻常路,选择终身不找雄虫时,总要不可避免的面临一些小问题。
享受孤独是一种乐趣,但他明白,对孤独的享受,要建立在偶尔的喧闹之中。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喧闹,雌父们历经风雪后有幼崽常伴身侧,穆哲殿下他们有数不清的生意要忙走不完的山川要看,穆朝他们也总会长大,大到经济独立,会认识新的伙伴,相伴着去看山看水,不会再为了玩几个镜头巴巴追着他跑。
“你以后也可以去追寻你的喧闹。”
宋知揉了揉身边小雌虫的脑袋。
“不用考虑我,我是带你走向快乐的,不是约束你的铁链。”
“你走了我会再捡一个的。”
米里1
米里喜欢鹅黄色。
雌父被宣告死亡,米里被雄父放弃,成了低贱雌奴的那段时间,常常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反复琢磨。
死亡应该像光一样,是暖的,是解脱,是鹅黄色的。
米里出自米家,米秋阳殿下贵为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哪怕低调,也会有许多牢牢盯着的苍蝇。
这些苍蝇发现米家高价卖出去的一批雌奴中有个高学历的亚雌,哪怕不知道米里其实是米秋阳众多雌侍中不起眼的一个雌侍生的一个不起眼的幼崽,也会花心思买回去。
米家雌侍和雌奴多,免不得搞出些意料之外的幼崽。
这些幼崽,和他们的雌父一样,脑门上被贴着大大的标签,标签上写着他们能为这个家族创造的价值。
有价值,那就能有幸被米秋阳殿下悉心培养,在价标上覆盖一张“米家”的标签。
没有价值的,哪怕死了,也连出路都查不出来。
那些家族把米里买回去,刨根究底的查,却查不出什么能利用的价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