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宇嘶了口气,“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只能选亥时一刻,时间也不能长,一炷香吧,你把你要问的问题想好。”
“这么紧张吗?”林与闻以为袁宇的权力很大呢。
“人虽然是我抓的,但管这个事的是李将军,”袁宇叹口气,军中的人际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而且其实他已经挺不高兴我插了这一手了,但我是大庭广众抓到这个严正圆的,所以……”
“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能带人去见。”袁宇强调。
林与闻点点头,“怪不得玉公公来求我,不然以他那位置,想见个死囚还不容易。”
袁宇上下打量林与闻,“你还知道他是在利用你啊?”
林与闻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我又不是傻子,”他想了想,“既然时间紧张,你给我讲讲这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严玉没说?”
“他说了,但是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傻子。”
袁宇笑了一下,“好,我跟你说。”
严正圆,也就是严玉的弟弟,刚入伍就被分去了白虎营。白虎营是扬州卫里的精锐部队,由扬州卫指挥使副使李炎将军兼领。
这个严正圆有个同时入伍的好友,叫成凉。两人也算形影不离了,但是那天下午,有四个换防的守卫路过严正圆的营帐,听到两个人在大声吵架。
晚上的时候,这四个人又看到严正圆背了个包袱从营帐匆匆离开,他们觉得奇怪,一进营帐,发现成凉浑身是血地倒在营帐里。
李将军请示了指挥使,下令逮捕严正圆,他们一路搜寻,严正圆却在营地外围被正回来的袁宇捡了漏。
“就像我说的,他们白虎营明明扎在军营东边,他却偏偏往西跑,”袁宇十分不理解,“就跟等着被我抓似的。”
林与闻又问,“那他就承认了?”
“嗯,他承认了自己杀了成凉,而且捅了十二刀,”袁宇嘶了口气,“他们明明以前是好友,竟也下得去这样的手。”
“十二刀也是他自己说的?”
“嗯,仵作也说了,成凉身上确实有十二道伤疤。”
“我是不是不能看尸体?”
“你觉得呢?”袁宇反问。
“还是想看。”
袁宇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今晚先见见那个严正圆吧,要是真有问题,你那个玉公公会有办法让你见到尸体的。”
“真的?”
“不然他带那么多锦衣卫做什么。”
“啊!”林与闻恍然,“我还以为就那么点事他就想把我下诏狱呢,昨晚吓得我都没睡着觉。”
袁宇哑然,“合着你昨天那磕磕巴巴的样子是因为害怕啊?”
“讨厌。”林与闻拍拍胸口,“不然我干嘛为了一个杀人犯来求你,我以为他软的不行就得给我来硬的呢。”
袁宇乐得不行,“行,反正你也没事干,陪我待到晚上,我与你一同找那个严正圆。”
林与闻美滋滋的,摇头晃脑,从胸前捧出一个牛皮纸袋,“那豌豆黄我没全吃了,留给你一点。”
……
严正圆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囚牢里,听到脚步声也不睁眼。
“严正圆?”林与闻问。
林与闻扯着脖子,“严正圆你听到了吗?”
严正圆烦躁,看向林与闻,“我不是都认罪了吗,你们杀了我就好了。”
“你是什么人?”严正圆发现林与闻并不是士兵的打扮。
“我是你哥哥拜托来的,我叫林与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哥哥?”
“严玉,司礼监少监。”
严正圆眼神狠狠的,“叫他不要管我,做他的狗腿子去。”
这一句狗腿子不知道骂了多少人,林与闻心想他们这些当官的其实也得算是圣上的狗腿子吧,但他忽略掉这些,继续问,“不管他要不要管你,我这几个问题还是想你回答的。”
“我不要答。”
林与闻真是讨厌这些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犟呢,而且这严正圆和玉公公一点都不像,轮廓坚毅,下颌角犀利得都可以切菜了,“怎么,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这几个问题?”
严正圆愣住,林与闻知道他上钩,笑了下,“是你杀的成凉,你为什么杀他?”
“和他们说的一样。”
“他们怎么说的?”
严正圆狐疑地看了眼林与闻,他哥不是找了个傻子来吧,“我和成凉起了冲突,我一气之下就捅了他。”
“十二刀?”
“没错。”
“既然是一气之下,你还有心思数自己捅了多少刀?”
严正圆的表情变了变,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我……”
“林与闻,”袁宇跑进来,“不行,得走了。”
“我还没问完呢!”林与闻也急了,“严正圆,真是你杀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