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儿都这么早?”
陶驷笑着说:“多少日子没捞着吃奶奶这里的早点了,特地趁早来的。”
“数你嘴甜。”陶老夫人笑着,招手让瑟瑟过来,弯腰亲了亲,牵了瑟瑟在身边,倒看了静漪,“静漪这脸色差的,可见昨晚上实在是醉大发了。都是尔宜闹的。”
尔宜委屈地说:“是大姐啦,说是……”
尔安眉一挑,也看了静漪。没笑,也没出声。
“反正不管怎么说,昨儿晚上咱们是喝痛快了,你七嫂就喝倒了。”雅媚接过话来,微笑着,“奶奶,早饭已经预备好了,这就用吧?”
陶老夫人笑着点头。
坐下来用早点,陶老夫人和瑟瑟在一处,还特地吩咐给静漪上清淡些的早点,“在陶家再久些,你也要练得酒量超群了。”
静漪吃着粥。老太太这话不知是不是另有含义,可听在耳中,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来……
早餐用毕,陶驷夫妇先离开。因要他们出门去,瑟瑟又恋着静漪不肯就走,他们于是将瑟瑟留了下来。瑟瑟欢欢喜喜地跟在静漪身旁。
静漪看着瑟瑟,对老太太说:“奶奶,我想在合适时候,去医院探望下伤员。只是不知这样做好是不好,故此先问问奶奶您的意思。”
尔安和尔宜同时转过头来看她,两人没出声。陶老夫人抬头,望了她,问道:“你有这个心?”
静漪点头。
“也好。老七是前线指挥官,你作为他的太太,理应有所作为。后方的稳固,是对前方最大的支持。”陶老夫人说。
尔安和尔宜也看了静漪,都没有出声。
尔宜凝望了静漪好一会儿,带着瑟瑟去一旁玩九连环去了。陶老夫人和尔安静漪闲话一阵,静漪有事要走,尔安同她一起走了……尔宜从窗口看到大姐与七嫂走在一处,轻声对陶老夫人说:“奶奶,大姐会不会跟七嫂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看大姐这回回来,对七嫂意见很多的。”
陶老夫人正和瑟瑟拿了点心喂袖猴,道:“你大姐么?未必说得过你七嫂的。”
尔宜先是一愣,再琢磨下老祖母这话里的意思,不禁笑出来,道:“也是。别看七嫂老实,真动嘴说道,我们可都未必是对手。奶奶,七嫂要去探望伤员,这……”
“怎么?”陶老夫人看了尔宜,“你觉得不妥?”
尔宜摇头,说:“就是没想到。从前也没见谁这么做过。这自然是好事,可伤员情势不同,想必都有点怕人的样子……七嫂娇滴滴的,做事却胆大,时常会做出点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陶老夫人点了点头……
静漪见尔安虽与她一道走出来,却不发一言,不禁脚步放地更轻些。尔安见她如此,皱眉道:“静漪,我原想着你一心出走,陶家和老七的事情,你该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了。可你还想得到要去医院探视伤员,可见老七的事你不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尔安说着话,站下了,望着静漪。
静漪轻声说:“我是他的太太。这是我分内事。”
“就因为这个?”尔安两道弯弯的眉,蹙在一处,眉心拧出一个川字来。“不管为了什么,你有这个心是很好的。有些话本不该我说。只是我不吐不快。早两年我便疑心你怕是不打算同老七好好儿地过日子的……如今算是印证了我的话。”
尔安迈步出了萱瑞堂的院门,静漪随后也迈步出来。
尔安一回身指了门槛,说:“我今日特地跟着你出来,就是要同你说这几句话的——出洋留学是件大好事,老七既然应允你去,旁人按理来说并无置喙的余地。我在欧陆生活过几年,倒有些建议可以给你。”
“谢谢大姐。”静漪说着,看着尔安。心知尔安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尔安接下来说:“这些容后我再同你细讲。静漪,你真替老七着想,还是早些完成学业,尽快归来的好。不然到时候,别的不说,生娃都晚了。是不是?”
尔安说着,对静漪挥挥手与她分别,扬长而去。
静漪看她走远了,才抬脚回琅园去。
她走着,宿醉导致的头痛,被尔安这一席话敲打的似乎更重了些……
……
隔日,静漪便同雅媚一道去西北军医院探视前线送回来的伤员。
去医院的途中,雅媚对静漪说:“听御之说,老七给父亲的信里说得很明白,安排你下个月启程去欧洲。阿图负伤,趁着回来养伤,正好负责送你出国境。”
雅媚和缓地说着,看着静漪的反应。
静漪轻声问:“父亲怎么说?”
“父亲同意老七的安排。”雅媚说。
静漪转开脸。
“算起来也没有几日了。父亲都同意了,母亲也不会有意见的。等老八出了门子,你也就可以出发了。”雅媚手中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风。扇出来的风里有细细的香。“我得同御之一道送老八去南宁,不能送你了。”
静漪听出雅媚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