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的长发——黑色丝绸一般的长发，他挑起一缕来，缠绕在手指上，绕满了、松开、再绕满……他就这么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听到了六下钟声。
他还没睡，就已经要起床了。
侧着脸看看她，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且看样子，她还有的睡呢。
他要撤出手臂，胳膊有点酸麻。
她被惊动，迷迷糊糊地向外挪着身子，又缩成了一个半圆。
他坐起来，将她的长发轻轻托住，散在枕上，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下床，撩了纱帘看看外面，朝霞满天，看起来应该是个晴朗的日子。
他挪动了下脚步，踩到地上的东西。
是那些卡片……昨晚她一张张收起来拿在手里的，后来……他倒不记得是怎样会把它们全都碰到地上了的。
他蹲下身，将卡片一张张捡起来，慢慢翻看。那只毛绒小熊也丢在地上，他顺手捡起来。这个他倒是记得，她放到床头去的。
他找出瑟瑟写的卡片，那歪扭的字就像她的样子一样，调皮而带着憨气。
他看了一会儿，把绒毛小熊放在她枕边。
她在沉睡中，微微蹙着眉头。
眼角似还有泪意……她的眼泪似乎没有断过，几次打湿了他的胸膛。
他回身将密实的厚布窗帘拉上，屋子里的光线向瞬间便被全部吸走了。他这才转身拿了他的军装出了门。
“七叔早安！”瑟瑟正迈着她的小胖腿儿上楼来，看见他，亮堂堂地冲他大叫。
陶骧关好门，微笑着对她拍拍手。
他抱起瑟瑟来，将她夹在胁下，洗脸时就让瑟瑟站在台子上给他拿着牙粉盒子。他弄了一嘴的泡沫故意地喷在瑟瑟脸上。
瑟瑟不停地笑，咕唧咕唧地说着话。
他很有耐心地听着，问道：“瑟瑟，背个字母表吧？”
听着瑟瑟奶声奶气、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背起字母表来，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