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程煜第一个不服。
就在这时,周自珩再次越众而出。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向总教官,“教官,判定失败的依据是‘无法支撑到送医’?”
“是。”
“如果,”周自珩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他拿出一个医疗箱,示意蓝若躺下配合,“人质的出血在跳落后我立即进行了查看,确认失血情况足以支撑到基地,”他一边说一边包扎着,动作专业,“肌肉撕裂伤得到药物缓解和固定,疼痛性休克风险被排除。”其他伤口都只是模拟实况进行包扎处理,暴露出她左肩上的旧伤的时候,他拿出一罐膏药借模拟之名,真正进行了检查、按揉和包扎。“基地到最近的三甲医院,直升机二十分钟航程。她体内的血足够撑到那个时候。那么,是否算成功?”
总教官愣住了,他仔细看向蓝若的左肩,那包扎手法的专业性远超普通学生,绷带压力恰到好处。他之前以为只是模拟包扎,没想到……
周自珩不等他回答,又从那个小医疗包的夹层里,取出一支预充式的肾上腺素笔,语气笃定:“如果这还不够,这个可以保证她至少四十分钟内生命体征稳定。教官,我们成功了。人质,活下来了。”
整个安全屋前,一片死寂。
程煜、卫锋、沉墨等人,终于明白周自珩那九成的胜率从哪来的了,以及他脸上那种暗藏的、期待的、甚至带点挑衅的神情从何而来。
总教官死死盯着周自珩,又看了看生命体征显然被稳定住的蓝若,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无奈和一丝赞赏的叹息:“……好小子!心思缜密,手段够绝!行!算你们成功!满分!后面几天泥潭训练,免了!”
这留的一手,简直不要太爽。
短暂的沉默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劫后余生般的兴奋!
程煜看着周自珩冷静的侧脸,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被迫卷入巷战,完全不管他死活直接拿对方头头撒气的身影。
卫锋看着周自珩收起医疗包,他想起了自己受伤那次,周自珩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处理着他的伤口,高效、精准,不带多余情绪。
蓝若站在原地,左肩伤处因为药效散发着温热感,抵消了部分疼痛。她看着被众人隐约围在中心、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周自珩。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直置身事外的人会突然加入战局,并且迅速扭转局面。但她意识到了一件事,要小心这个人。
他利用了她创造的每一个机会,执行了他计算中最优的解,甚至准备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冷酷预案。他看她的眼神,带着评估和利用,但不可否认,他做到了。
这个少年,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模拟考验的“胜利”像一剂强效催化剂,悄然改变了高二一班内部的气氛。基地方面信守承诺,取消了后续几天原定的高强度训练,转而给了他们更多的自由活动时间,美其名曰“团队建设与复盘反思”。
第二天,实训基地边缘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篝火被点燃,噼啪作响。学生们七手八脚地尝试着搭建帐篷,生火烤肉。动作虽然笨拙,甚至闹出不少笑话——有人把帐篷支成了歪扭的“抽象艺术”,有人被烟熏得眼泪直流,穿肉串时笨手笨脚差点戳到自己——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略带生涩却又真实的协作感。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袖手旁观,指责他人,反而在互相嘲笑和帮忙中,距离无形间拉近了许多。
蓝若坐在稍远一些的折迭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目光沉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的左肩还残留着药膏的温热和绷带的束缚感,时刻提醒着她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营救”。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落在了那个与热闹氛围依旧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上——周自珩。
他没有参与搭帐篷和生火,只是靠在一棵树下,戴着耳机,仿佛置身事外。但蓝若敏锐地注意到,当程煜差点把烤架弄翻时,是他不动声色地踢过去一块石头帮忙稳住;当卫锋和另一个男生为怎么引燃潮湿的木柴争执时,是他随手扔过去一个小巧的助燃块。
他并非完全脱离,而是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存在着。
蓝若在头脑中调出周自珩的入学档案,那些她烂熟于心的信息寥寥无几,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除了姓名、年龄等基础信息,家庭背景一片空白,入学记录上只有一行冷冰冰的备注:“经市教育局特批入学”。
除此之外,圣晖叛逆学生和辅导员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在周自珩到来之后,辅导员更换的速度更快了,并且理由更加的“客观”——要么是“个人原因”,要么是“工作调动”。在那之前几乎是有着明确记载的师生矛盾。也许正是这个人,将原本的师生矛盾包装成了教师的“个人因素”。
蓝若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这个周自珩,绝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个沉默寡言、偶尔露出獠牙的叛逆少年。他很可能就是这群天之骄子默认的“核心”,只是他用了一种更低调的方式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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