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说崔杳女子装扮清丽无俦,着男装更是凛然不?可犯,好似利刃出鞘时,掠过眼前的一道清光,泠然森冷得叫人连远观都不?敢。
药力烧得脑子难以思考,他本能地觉得此?人危险,可理性又告诉他,崔杳性情温顺娴雅,与自己情好日密,素无嫌隙,他并无过错,还很担心?你。
这种矛盾感逼得他几乎要发?疯。
季承宁咬着牙道:“别?过来。”
崔杳一怔,立刻停住脚步。
隔着珠帘,崔杳的神情有些无措。
“哎呦郎君您怎么直直地往里闯啊,小侯爷在里面可心?人服侍,您……”
管事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精壮护卫。
他见到季承宁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身边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个侍人,话音一下顿住。
管事抹了把脸,讪然道:“小侯爷怎么还没歇息,可是嫌他粗手笨脚得侍奉不?好?来人,快把他拖下去,别?妨碍了小侯爷的兴致。”
季承宁却不?理他,只直勾勾地盯着崔杳盯着看。
平日黑亮清澈的眼珠子此?刻笼罩着层狞丽的血红,配上小侯爷秾艳俊美的五官,更像个要吞吃人心?,满腹煞气的恶鬼了。
衣领下,喉结急促地滚动。
可崔杳神情却无辜又茫然,他似乎想?上前,又恐惊到季承宁,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季承宁死死扣着火枪,冷声道:“你怎么来的?”
崔杳愈发?不?知所措,“世子久久不?归,我忧心?世子,便来了。”他顿了顿,想?到管事说自有可心?人服侍的话,“我,我是不?是,扰了世子的清净?”
“我问的是,”季承宁被烧得思绪纷乱,话音里就带着几分平日里被好好掩藏着的煞气,他死死地盯着崔杳,“你怎么来的?”
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狗。
明明方才还乖乖地被他压在软塌上,现在却敢朝他呲牙。
压在扳指上的小指亢奋地痉挛了下,崔杳面上却惶然,他好像被季承宁生硬的语气吓了一跳,“世子给过我您的令牌,他们见了令牌,不?敢拦我。”
管事低着脑袋,眼珠子茫然地在二人身上滚了一圈。
热汗滚下,季承宁眯起眼,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炙热,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冷意。
管事和?几个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喘。
管事悄无声息地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油汗,心?里苦得如同刚生吞了胆汁。
此?人拿着季承宁的令牌,他们不?敢拦截,唯恐得罪了季府的贵人,想?汇报主?人定夺,然而?能决策的都搂了美人们进房,独一个江临舟洁身自好,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
他话音中的怀疑不?加掩饰。
崔杳当然听得出,他倏然抬眼。
正与季承宁被热汗濡湿得洁白的面孔相对。
小侯爷刚与贼人在塌上缠斗过,鲜亮齐整的衣袍滚得凌乱,连领口都被扯开了好些,露出截常年?不?怎么见光的颈子,白得好似一捧细雪。
在这团细雪中,又点缀着二三淤痕,大抵是遭什么东西?揉捏所致,用力太过,似乎马上就要浸出几滴血来。
虽然管事说是有人伺候季承宁,可季小侯爷模样狼得不?像是去品花,倒像是被花枝紧紧缠住,好生戏弄了一番。
偏偏这幅可怜兮兮的形容,配上了双凶戾的眼睛。
不?叫人畏惧,却想?对他再?过分些,看看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他才会维持不?住这种凶狠的眼神,只能眸光涣散地落泪。
色厉内荏的小蠢货。
崔杳瞳仁兴奋地缩了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毕恭毕敬,“回世子的话,我原在府中,您的小厮持正突然来找我,说外面有人带了您的口信来,说您在城外中南别?苑,请我过去一叙。”
季承宁想说这样没头没尾的消息能骗得过谁,表妹,你实在拿我当傻子哄骗。
可崔杳就站在他面前,千丈白光铺天盖地涌下来,在这样的日光下,崔杳面色竟与宣纸无异,浓黑纤长的睫毛发?颤。
小侯爷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
更何况,他现在岌岌可危的理智令也他考虑不?了太多。
崔杳见他不?言,便上前,嗓音放得极温柔,循循善诱地哄道:“世子,您喝醉了,我带您回去。”
“这……”管事急了,“世子若是走?了,梅郎君醒来小的要如何交代?”
季承宁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同崔杳离开,闻言冷冷一扫那?管事,“我表弟来接我回府,你有什么难以交代的,难不?成?这里不?是梅雪坞拿来待客的别?院,而?是匪窝,只许进,不?许出?”
一席话说得管事汗如雨下,忙躬身道:“是,是,小的送二位贵人出去。”
季承宁步履虚扶。
崔杳要扶他,季承宁本想?递过手,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