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京扬了下眉,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五官每一寸都尽显凌厉,薄唇上贴着一张i尺寸的创口贴,不仅没显得怪异,反而衬托那双深邃的眼睛更加深情。
他不说话,俯下身掀着眼皮注视着她,又好像把一切的话都说了。
陶舒然脸皮薄热,在他的注视下悄然红了脸庞,她妥协道,“好啦,如果你保证不乱说话的话,我就帮你拿下来。”
梁远京双手背在身后,俯身和她平视的高度,他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
陶舒然伸出手刚想要帮他摘下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林亭舟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喊了句,“阿京?”
似乎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陶舒然抬起的手僵硬了一秒钟,随即飞快撕下梁远京嘴上的创口贴,她把手背在身后,目光飘忽地往天上望,像个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
走近了,林亭舟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
她问:“最近休假?”
梁远京“嗯”了声。
林亭舟带着了然的笑意:“前几年一天不休,全都攒着今年休了?”
梁远京扯了下唇:“这不是回来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带了一下陶舒然,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陶舒然拍了下他靠过来的手,整个人都还在紧张着呢,连林亭舟什么时候走的都还没发现。
“这么紧张?”
梁远京笑得没正形,却又很认真地告诉她:
“我奶奶早就认可你了。”
陶舒然心跳错了一拍,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我们分手那个月吧。”
梁远京语气轻松:“我回去找你,奶奶让我不要打扰你学习。”
“我说我喜欢你,就认定你了。”
陶舒然睫毛轻轻颤了下,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分开后,你有回去找过我?”
“嗯,那时候你去了外地作项目,我在抚庆等了会,后来接到通知去集中训练,之后手机上交,再也没有消息。”
他自嘲地笑了下:“当时飞行员选拔在即,每一年都有可能面临淘汰,我想了想,我一个连自己未来都不确定的人,又怎么敢向你许诺未来?”
陶舒然愣在原地,与此同时,梁远京把手里的书包递给她,顺便拎出那袋一直藏在身后的薄荷糕。
“你刚刚肯定没听见,奶奶说让你等会去找她。”
陶舒然:“林教授还说什么了?”
“还说我没正形,哪儿凉快哪呆着去。”梁远京仍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好像什么风浪都打不倒。
他伸手拨了拨她脸颊上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薄荷糕是给你饿了时候吃的,改论文费脑子。”
陶舒然低低“嗯”了声,整个人还沉浸在他回来找过她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里。
她向前走了两部,又忽然回过头转身看他。
“但是你现在已经成为机长了。”
梁远京也笑着说:“是啊,我想要的未来,就近在眼前。”
他话里有话,陶舒然也听懂了他要说的意思。
她愣了下,刚想要说话,就见梁远京招招手,示意她往里面走。
在陶舒然改论文期间,梁远京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博物馆里乱逛。
其实这个地方他太熟了,早年林亭舟在这儿工作的时候,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这儿。
林亭舟忙的没空管他的时候,会叫司机把他送到航空研究所。
回忆起来往事都好像在眼前一样。
此时此刻,站在刚修好的新馆前,梁远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其实都在和飞行和文物两件事为锚点。
也许他爱上陶舒然,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爷爷让他找到梦想,奶奶让他发现爱人。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轻轻笑了下,抬腿迈进新修好的展览室。
这是个小型的书画展览室,里面主要收录了宋朝以来的各类书画,其中大部分是有林亭舟团队经手修复的。
新馆刚开不久,又是清晨,来参观的人还不太多。
大厅的墙面上挂着修复室的记录相片,用来科普,梁远京抬起头一张张照片找过去,希望能找到点和陶舒然有关的。
他没找到照片,视线却在正中央挂着的一幅毛毡板上停下。
这是个心愿墙,大概是开业时搞活动用的,旁边摆着一堆便签,由在场的人亲手写下,用图钉钉在木板上。
梁远京之所以停留,是因为他认出了陶舒然的字。
在偏向角落的一张黄色便签上,她用深蓝色的秀丽笔缓缓写下一行字。
「祝我爱的人幸福,终得圆满。」
看到这行字,梁远京心里触动不已。
这些年她总是这样,许下的每个愿望都在祝愿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