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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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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盈歌便去请盲婆,求她帮忙验看朱琏体内的蝎吻是否清除。

清晨需吐纳,何铁心盘腿坐在蒲团上,怀抱阴阳,闭目养神,哑童端着接好的一小罐露水进来,轻轻摆在她跟前的小案上,通报说铁浮屠统领盈歌来访。

多是为皇后体内的蝎吻,何铁心点了点头,哑奴退下,不一会儿将盈歌引去正堂。

且放空心神,何铁心不急去见她,仍旧闭目静息,舌尖抵住牙关,运气于丹内,修习心法小半个时辰后才脱忘我,焚起香,手指沾露在额头眉心轻点数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哑童已在外等候,听得动静,入内恭恭敬敬奉上一只玉碗。

碗中不知何药,汁液清透,几点淡青浮飘,散发出奇特的青草味道,何铁心捧起玉碗放在鼻端下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一饮而尽。

这般,才起身更衣,前去厅堂见等候已久的盈歌。

何铁心与完颜什古关系紧密,自然熟知她身边的各路将领,她医术精湛,深知毒理,谁都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需要求她治病,故而颇受敬重。

盈歌本不是刻薄之人,对盲婆亦是尊敬有加,当即拜礼,先将带来的东西给哑童。

“我知都统前来所为何事,”一闻一摸,何铁心便晓得是上好的獐子皮毛,她吩咐哑童把礼物收好,咧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露出黑漆漆的牙口,“药水已好,都统可备有马车?”

“就在门外。”

求人办事,自当安排稳妥,盈歌即刻在前引路,何铁心也不多话,叫哑童收拾东西,跟着她前往朱琏所在的小庙。

金铃和柔嘉被送去赵宛媞那里,除王淑留下照顾怀孕的妹妹,其他女子都去庄院里帮工,盈歌将马车直接赶进院子,停在角落,等待盲婆下车。

何铁心动作迟缓,随侍有两个哑奴,一个扶她下车,一个拿装着药水的竹筒去给朱琏验血,盈歌没进去,笔直站在葡萄架下,略带忐忑地等。

验血并不复杂,很快,哑童出来,把滴了朱琏指尖血的竹筒交给何铁心,何铁心拧开竹筒,凑到鼻尖闻了闻,奇怪地咦了一声,············ 叫盈歌来问道:“你未曾与她解毒?”

“解过的,”盈歌一听,眉心深深拧起,“难道蝎吻没有清除?”

“余毒仍在她体内,半分未清。”

“怎,怎会?”

明明已经和她肌肤相亲,有肉体之欢,盈歌心沉到深底,乱糟糟地想着蝎吻带来的副作用,难言的惊慌涌动,她不觉伸手到腰后紧紧握住刀柄,硌得掌心发疼。

为什么没有作用?难道因为她是女子?

但完颜什古说过可以与女子交媾啊,为什么偏偏对朱琏没有用?是毒残留她体内太久?还是她根本没办法帮她把毒引出来,这该怎么办?莫非只有男子可以把蝎吻排出来?

关心则乱,盈歌兀自焦急,一时竟忘了询问盲婆可有别的解毒之法。

“都统莫急,”轻轻摆手示意两个哑童回避,何铁心眼盲心明,猜到盈歌起了与完颜什古一般的心思,安慰她道:“且把解毒过程说与我听听。”

“是。”

脸上微红,说这种事实在羞耻,可事关朱琏生死,盈歌也顾不得害臊,立即将那日与朱琏在房中所做的事一一告知盲婆,期望她能有法子。

“哦,我说呢。”

即刻察觉问题所在,怪不得蝎吻未曾排出,何铁心笑道,“都统太过短促了,郡主应与你说过,蝎吻最初乃是为房事尽欢所制,故而非要女子喷液才行。”

“喷,喷液?”

虽在朱琏面前强自镇定,装作高深模样,但实际对房中术半懂不懂,盈歌以为所谓喷液是男子射阳,好奇道:“可那不是男子才会有的反应吗?”

何铁心扯开嘶哑的嗓,嘎嘎笑了两声,怪腔怪调:“这个都统就不该问我了。”

“”

看来,要去问完颜什古。

神情不由凝重,盈歌渐渐冷静,绕到解毒的要紧事上来,与何铁心攀谈一阵后,收下她给的药,将她扶上马车,叫哑奴把她送回。

捏着药瓶,盈歌静默不语,神色复杂,在葡萄架下站了会儿,才朝朱琏屋子里走。

“盈歌,”朱琏也自忐忑,取血后就在桌前枯等,总担心毒素解不掉,到时丢下柔嘉撒手人寰,终于见盈歌进来,忙迎上前,急切地问:“如何,毒可解了?”

“朱琏,我,我”

越发愧疚,盈歌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用,占尽朱琏便宜,倒让她白费功夫,空欢喜,她汉话本就说得不好,现在更结结巴巴地,“对,对不起,毒,毒没解,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对不起你。”

朱琏心顿时冷了半截,以为盈歌要宣布她的死期,差点儿软在地上,想到女儿,才咬了咬牙,硬是逼迫自己冷静,仔细听盈歌说下去,不料——

“盲婆说,你没有,没有喷,喷液,所以,所以毒解不出。”

“喷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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